絕，倒沒太當回事。

高楓從小沒爹沒孃，是他鄰家高氏把他養大的。鄰居家的嬸子一直生不出娃兒，好容易有一個了，居然是個不男不女的怪娃娃。

男人氣得跟人跑了，說是去上海，再也沒回來。後來打仗了，嬸子和村子裡的人全死了，就高楓和周錚帶著還在吃奶的小弟弟逃了出來，他們說逃去上海找高叔，好歹小弟弟是他親娃。

誰知道高叔沒找到，他們差點餓死在街頭。

後來是周錚看見了前線募兵，他們想了個辦法，把小弟弟託付給了當時還是紡紗作坊的文家，他們兩個仗著個頭大，謊報了幾歲年紀，跑去戰場上摸爬滾打。

十幾年回來，高楓已經混成了個將軍，周錚懶得斡旋人際，軍功一大半都算在了高楓頭上，自己只撈了個小軍官。

兄弟還是十幾年前的兄弟，恩人的兒子卻變成了文家任性嬌蠻的小少爺，高楓應付的時候會想，要是有秋召一半聽話多好。

可這麼一想，又怪得很。

他們是註定死在戰場上的命運，從沒想著娶媳婦，至多也就留個香火留些銀子。直到高楓在營裡那回見到秋召。

高家嬸子年輕時候不是良人，是個聽曲樓裡彈琵琶的，年紀大了才被高叔娶回家去，跟著莊稼漢風吹日曬，成了個地道的村婦。可她年輕的時候漂亮模樣出了名，即便是面板曬得蠟黃、皺紋橫生，也遮不住下面美人的骨相。

秋召穿著長衫站在桂樹底下，像極了曾經留下過一張照的、高嬸年輕時的模樣。遠瞧著好像春光底下的羊脂玉，瑩瑩地放出色澤，又暖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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