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雍猝不及防，在金兀朮這一喝之下，還以為自己私底下的那一番盤算動作已然被金兀朮所識破，不由得心頭一陣狂跳不己，駭然張眼向金兀朮望去。

入眼處，金兀朮的神色之間卻殊無肅殺之意，臉上笑意尤未凝結，只是依稀間彷彿又有幾分悲涼激越的意思，一時之間，倒讓完顏雍有些弄不清楚究竟方才那番話是故意反諷，抑或又是有著什麼其他的意思。

金兀朮的眼光從完顏雍身上移了開去，緩緩掃視過環立周圍的那些將領們，目光所到之處，那些將領都自低下了頭，不敢正面直視。

金兀朮手給大軍十餘載，甚至眼下的這些將領沒有一個不是由他手上一步步拼殺成長起來的，雖然現下他們對於金兀朮在斯情斯景之下仍自一力主戰心有不滿，故爾在完顏雍站出來反對金兀朮意見的時候亦自或明或暗地表示了站在了完顏雍的這一邊的立場，然而在金兀朮積威之下，若說要他們當真就這麼面對面地跟金兀朮對抗，他們卻仍自不敢，亦是不願。

完顏雍將這情況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更自惴惴。

他又何嘗不知此番站出來牽頭挑戰金兀朮在這支女真大軍之中的權威，是一件何等冒險的事情，其所憑恃者，不外是這群將領在求生意願的驅動之下，再不會如以往一般唯金兀朮之命是從。

只是照現下這般情形來看，只怕卻是大大地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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