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你認識他？”

她點頭預設，“我何止是認識他。甚至連你母親把你丟在醫院的長椅上，我都在場。我聽見你在襁褓裡哭，哭聲清脆的讓人心寒。我走向前，把你抱在了懷裡，你的哭聲漸漸變得微弱。後來，你止住了哭泣，靜靜地睡著了。也就是那時候，我才恍然發覺，沒有你，我會照樣活得很好，而你沒有了我，你就會死。我很後悔己曾經做的錯誤決定，但是讓我覺得心安的是，我彌補了這個錯誤。”

“你的錯誤是指把我抱回家嗎？”

“不。”她抬起頭，眼裡泛著一種類似光芒的東西，“把你丟在醫院長椅上的那個人，是我。”

我渾身瘓地坐在了椅子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是我。”她重複了一遍，低了頭。“是我把你丟在醫院的長椅上，是我決定不要你了，是我。”她聲音低的很，像是從嚨裡憋來一樣。

我驚慌失措。

“為什你是個女孩子呢？如果你是個男孩子的話，或許他就不會為了那些所謂的前途而丟我？你知道不知道，是你讓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孤苦伶仃，一輩子都活在苦痛中。”她只顧著低聲細語，全然沒有注意到我臉色在一點點地發白。

她也不會看見。因為光線昏暗，因為淚眼漣漣。

我絲毫沒有注意到大街上的路燈亮了起來，毫無防備地。等我再抬起頭看窗外的時候，整個城市已經霓虹閃爍、燈火通明。我背靠著牆壁，渾身無力。江採文還坐在我面前，她在哭，淚水漣漣地往落，她的聲音虛弱得很，斷斷續續的，若有若無。她哭泣的時候肩膀抖動，像是籠罩在一種前所未有的悲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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