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原本兩三歲發生的事很難記得住，周益黎卻清晰的記得他三歲時的那個冷澀冬日，他被老人帶到這個灰白的山村。

郝爺爺並不是周益黎的親人，而是周家的老管家，裕山則是郝爺爺幾十年未踏足的家鄉。他的命是周家給的，他在周家當了幾十年僕人後，周方椿告訴他，他以走了，只是還得帶個人走，並且沒有允許再也不要現。

郝爺爺站在周家大門外，看著手裡牽著的默默流淚的小孩，有些不忍。他不明白，這親孫子咋說不要就不要了呢。

好在周家給了他足夠的錢，讓他養活這孩子。

他從沒叫過孩子的名字，還是保持在周家的習慣，即使回到己的地盤依然稱呼一個半大的孩子爺。他想，周家不是一般的家庭，肯定捨不得己家的血脈流落在外，用不了多久，定會把孩子接回去的。

然而事與願違，郝爺爺也漸漸斷了念想，帶著周家爺安心過日子。周益黎五歲時，他想著家裡有個女人好照顧孩子，便找了村裡一個老寡婦搭夥過日子。這女人啥都好，就是精神有時不太穩定，直到兩年後的一個夏日，她在池塘邊撿著一孩子。三十多度的天氣，孩子被厚厚的襁褓裹著，蠻不吭聲，眼珠子牢牢地盯著女人看。女人恍若初醒，又哭又叫，孩子沒被她尖銳的聲音嚇到，反而咯咯地笑著。

郝爺爺對於多養個娃娃沒啥意見，他知道女人苦，這會撿著的娃娃正好填了她心底裡那個大窟窿。他是高興的。更何況，他還瞧見他家那個苦瓜臉爺像是終於找到了樂趣般的圍著女人和孩子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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