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陪你

夜幕垂落，銀月若鉤，黃沙拂過孤墳。

茫茫戈壁，空闊無垠，唯有這個墳堆是如此突兀。冷輝落於木製墓碑，為其上的赤字跡添上一抹悲涼。

晏雲羲愴然落淚。遙想姜璃當年，甫一踏宮門，鵷動鸞飛，萬人空巷。如，在異鄉化為一抔黃土，葬在這黃沙漫漫的關外。

他翻身馬，跪在墓碑之前，撫上粗糙的墓碑。手指蹭上幾個潦草的字，指腹染得猩紅刺目。竟然是用硃砂隨意塗抹的字

就著皓月的輝芒，他輕念：蔣氏之墓。甚至連姜璃的真名都不寫，隨意編造了一個聽起來相似的姓氏。

晏雲羲怒火中燒，拔腦後的玉簪，緊握在手中。

他的小姑娘，絕不孤孤單單地葬在此處，被這粗鄙的墓碑辱沒。

姜璃，等我。他聲淚俱。上一次說這話之時，心底盤算著如何娶到她。如這一聲等我，只是想將她的墳遷到柳綠桃紅、杏雨梨雲之地。

他的手扣住墓碑一角，用玉釵在木板上狠劃。玉石嵌入木板表層，留蒼白且深刻的印記。

冷月高懸，寒風侵肌，片片小雪落於他肩頭。

姜璃，雪了。你冷嗎？他攬墓碑入懷，用窄袖蹭去硃砂。

他好想擁她入懷，隔開這透骨寒意，她一道觀賞漫天飄零的飛雪。

別怕，我會帶你去溫暖的地方。傷害你的人、拋棄你的人，一個都跑不了。他捏著簪子，一筆一畫地在墓碑上刻字。

姜璃，黃泉路上，一定要走慢一點。等我殺光那些負你之人，我就來陪你。他手中的動作一頓，淚水滴落在墓碑之上，與落雪化作了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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