魘（五）

水雲立在門送他，呆呆望了半晌，直至樊娘來找她才回過神來。

回神前她沿著長長的街朝前看，看那太陽已經露了頭，有金色的光斜斜傾在街道上。西芙樓真是太高了些，只餘一片陰影落在水雲前邊，她就立在那片影子中，望著季雍遠去的車駕駛進光裡，直至最後一撇影子也沒在長街盡頭。

水雲姑娘？樊娘拍拍肩將她的魂喚回來，姑娘發什呆呢？

哦，不、沒什。水雲回過神，跟著樊娘回了樓裡，一大早的，辛苦樊娘了。

姑娘這話就見外了。梨樊拂了帕子，喚了婢子上了些清粥小菜，給姑娘交個差，昨個白天已經將徐公子送來的人安置妥帖了。另有昨個開苞的姑娘，旁的倒也罷了，只是姑娘看上的那個子清有些不。

說著，梨樊刻意壓低了聲湊近在水雲耳邊說：看上子清的是張家的老爺，看樣子是想收了做妾。倒是與她一起的曼詩我說，有個何姓小哥打子清賣藝起就看重她。然了，你的心思我是明白的，只是不知道子清姑娘是什個想法。

水雲記起那個叫子清的姑娘，是個文靜秀麗的，之前因著她嗓子好誇過幾句，昨夜訓話時也是一身天青色，撿了邊角位置默默坐的，想來是個溫馴的。

水雲細想半晌，抿了粥問：旁的就罷了，那姓何的是大司馬的何？

這倒不知梨樊想了一會，忽然驚覺，啊，姑娘的意思是？

嗯，你子清說說，讓她過會房裡等我，我有些話要問她。水雲擱了碗筷，以帕子拭過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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