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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吐了口氣，放下手裡的《西遊記》，伸了個懶腰，抬頭往窗外望，黑月低低地懸在天邊，它看上去和白月一樣大小，只是顏色暗得多，幾乎隱沒在墨藍色的天幕下，彷彿天鵝絨般的夜空被開了一個圓孔，露出後面更深邃的宇宙，老師說它之所以那麼暗，是因為它表面很粗糙，不光滑，大部分陽光都被吸收散射，不能反射到人們的眼睛裡。

半夏很難想象天體尺度上的粗糙是怎樣的粗糙，因為即使是表面凹凸不平遍佈環形山的白月，在夜空中都能像鏡子一樣反射明亮陽光，常人眼裡如山脈一樣的巨大起伏一旦置於行星級別的平面上，也就是光滑的桌面上有些許沙粒，而黑月不同，它是行星級別的大小，同樣也具有行星級別的粗糙，老師在《西遊記》上的隨手塗鴉表示，黑月的表面有細密凌亂、縱橫交錯的複雜紋路，這或許是她早年用望遠鏡觀測黑月的結果，這些紋路溝壑很顯然有成百上千公里長，凹陷處深不見底，半夏莫名覺得它像是一塊巨大的電路板，或者說一座覆蓋了整個行星表面的龐大城市。

女孩用力伸展軀體，然後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兩圈。

略帶潮溼的頭髮披在肩上，她穿著寬鬆的白色體恤和黑色短褲，踩著塑膠拖鞋，半夏抬起一隻腳，單腳保持平衡，把拖鞋留在地板上，白生生的腳趾頭動來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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