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到現在，張亞已經疼了三十多個小時，體力嚴重透支，臉上已經沒有血色，眼眶周圍一片青黑。楊賽賽怕他暈過去，用紅糖水泡了西洋參片來給他提氣。張亞沒力氣再撐著，就翻了過來，背靠在沙發上，手撐在腰兩側，頭向後仰著，彎成了一個弓形。張曉於用吸管給他餵了一點紅糖水，又用溼棉球擦了擦他被咬破的嘴唇，然後拿了塊毛巾，順著他的脖子前擦著汗，幫他掃除那溼乎乎的感覺。張亞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溼了，貼在肚子上，那劇烈蠕動起伏的形狀就變得特別明顯。張曉於摩挲著他的大腹，低聲對孩子說：“寶貝，別折騰爸爸了好嗎？你乖一點，否則他多疼啊。”張曉於說著，不知不覺已經淚水盈睫。她趕緊抹了抹眼淚，現在她不能哭，亞亞還要靠她來安慰呢，她怎麼能反而這麼脆弱呢。

現在的陣痛，密集而強直，越來越難以忍受。一旦發作，張亞便無法壓抑地痛呼。“啊──疼──，姐……我疼啊……”張亞全身的重量都靠沙發和張曉於支撐著，脖頸上的血管都一條條蜿蜒凸起，手緊緊摳著張曉於，用力到指節發白，發僵。一痛起來，他就渾身發抖，力氣莫名的大，張曉於拼盡全身地支撐著他，等他疼痛稍緩，張曉於也因為持續高強度的用力，雙手發抖，不能彎了。

張亞只覺得這疼痛如潮水一般排山倒海而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連喘口氣的機會也不給他。楊賽賽看了看，張亞的口已經開了八指，可是還沒破水，這樣下去不行，張亞也沒有時間再耗下去了。她和那個小護士過來，一人架一邊，把張亞從地上提了起來，張亞本站不住，就被她們那樣架著，拖著腳在屋裡蹣跚地走了起來。張亞感受到孩子在腹內橫衝直撞，像是要碾碎他的內臟和骨頭，從口到□都有一種被人生生撕扯的劇痛，疼得他堂堂男兒也忍不住地嗚咽呻吟。張曉於看得心驚，亦步亦趨地跟在張亞身邊，緊緊握著他的手，絲毫不願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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