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其實有看見過封瑜真心的笑容。結束了表演，我急得只用溼紙巾抹淨臉上的火山泥、撕去假鬍子，趕著下臺看淼淼表演。臺上，她站在咪架前，兩手自然垂下，輕按著膝上深藍色的校服裙，幽幽地唱起何韻詩的《再見露絲瑪莉》。我並沒有去坐封瑜為我們留著的位置，他似乎也沒在意。我穿著一身古怪的男裝，站在禮堂側邊，隔著五六個人看著封瑜的側臉。他仰臉緊盯著臺上的淼淼，一眼也捨不得移開。

我連她唱什麼也沒聽進耳裡，間中看向淼淼，卻發現她正看著我所站的位置，就好似在黑壓壓的人群中，仍能找出面目全非的我，她唱著 :「塵世眼中，你我未能合襯……」雙眼水盈盈，她的長髮都放下來，猶如蔓藤般姿態妖嬈，她的臉卻如此清純，身材又是那麼的惹火。

我是男人，也會喜歡她這種女人。難道去喜歡一個不倫不類、身材平板、c行不良的女人? 三不五時被老師記缺點記小過，連頭髮都是短短的，用手指頭勾著纏幾圈，也捲不起來。

「旁人目光，怎干涉你共我，於虛構國度裡、相愛——」我聽了這麼動人的歌詞，不想曉得全心全意唱歌的淼淼，看來是有多動人，平生首次有種自慚形穢的自卑。淼淼的安靜、冷豔、成熟，全是我所沒有的，跟她比起來，我就像個長不大的假小子，不男不女的。也難怪封瑜看得如此入迷，眼也不眨一下，即使很多年之後，還是惦記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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