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把事攬上了身，可一時半會他還真想不出該怎麼把那味藥引給弄到手。

鍾凜思索著踏過街道，無數細小的紙灰在冰冷的風中揚起，在他的足下打著小轉，曾經繁華的小街一片清冷。街道上時而可見到停放在道路邊蓋著草蓆的屍首，活著的病人倚靠在他們死去的親人身邊奄奄一息，倒下的牲畜在街角腐爛，濃重的藥湯氣息漂浮在街道逼仄的空氣中，嗆得他有點難以呼吸。

“求你了，不要嚇為娘啊，寶貝，我的寶貝……”

一個近乎有些歇斯底里的哭泣聲從一旁小巷深處傳來，鍾凜的腳步不由得一停，那巷子里正蜷縮著一個年輕的婦人，衣裙上滿是灰土，頭髮散亂，卻不顧及寒冷和髒汙蜷在地上，懷中緊緊摟著一個被布衣包裹住的病孩子，像是抓著救命的最後一根稻草般不肯放手，滿臉都是眼淚，哭得近乎失聲。

“求你了，求你！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他還小啊……”那女子紅腫的雙眼一眼瞥見了佇立在巷口的鐘凜，驚悸的瞪大雙眼，抖顫著朝他爬了過來，近乎失去理智的扯緊面前陌生年輕人的衣襟苦求著。

“你……你先不要哭，不要哭好不好？”鍾凜胸腔一陣發悶，連忙蹲下身去努力用袖口去為那女子擦淚，一眼卻看見那女子懷中的孩子面色青灰僵冷，早就已經死去了多時。

他吃了一驚，往後退了半步，那女子披頭散髮，瞪著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他，近乎痴痴的把那孩子抱緊在懷裡喃喃道：“都多少天了，喝了多少藥湯……我的寶貝還是好不了。可是……”她爬到鍾凜身前，滿是泥灰的臉龐露出一個奇異而混沌的笑容，對鍾凜笑道：“我的夫君三天前就死了……他走了，可是我的寶貝還留在身邊陪我，你看，他還在對我笑呢！這小東西，不管多難，只要他對我一笑，我就覺得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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