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裡，青池守在扶風堡臨門的一座塔樓中，一雙幽深黑眸望向在大軍的踐踏下已然焦黑的街道，身旁幾隻血蝶在燭火下飛舞。關翎在他身後倚在椅子裡打瞌睡，健壯的肩胛上捆了兩層繃帶。

他一直等到幾乎黎明時分，才看到鍾凜的黑色駿馬踏過焦黑的浮明城街道，鍾凜在快要天亮時才回了扶風堡，依舊是穿著那身黑甲，黑色戰麾在風中飄舞，束在腦後的頭髮拂在狂風中。

“那些畜生退兵了？”鍾凜提著馬鞭大步進門，劈頭就如此問他。

“……凌晨的時候就退了，沒動城裡的人。”青池回答道，伸手給鍾凜拍拍戰甲上的雪屑，他自己最初也是提心吊膽，打算一發現阿修羅大軍打算亂來就把毒蠱放出來拼命，卻沒料對方真的願意在這種勝利在望的時刻退軍。

“也是，老子一路上都沒看見人，他們退得挺乾淨。”鍾凜笑了幾聲，笑聲顯得乾澀，彷彿十分疲倦般往身後椅子上一倒，青眸裡透出陰鬱：“大家的命保住了。”

“嗯，累了吧，早些睡。”青池的眼神深處掠過一絲異樣，他覺得鍾凜有些不對勁，心裡沉了沉，不打算多說，從一旁的爐子上提了壺溫好的酒，給鍾凜斟了一杯。

“謝了。”鍾凜接過那盞酒一飲而盡，提起酒壺再給自己斟了一杯，沉聲道：“明天讓大家開始重新修城吧。城牆都塌一大片了，像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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