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愛卿免禮平身”，傅堯彎腰去扶，江凌慌忙向後一避拱手道：“微臣何德何能，承陛下如此厚意。”

他這刻的慌亂倒不似作假，果然賤骨頭，吃硬不吃軟。傅堯抄手背後，籲聲嘆道：“愛卿為朕鞍前馬後，所作所為朕都記得。你我君臣，不比旁人。”

有個詞叫做秋後算賬，江凌深解其意。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他若不就此激流勇退，便是不通時務自掘墳墓；若是退了，也定是身首異處，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古往今來，帝王都是佔據絕對主導地位的。

“感陛下顧念栽培之意，微臣定當不負聖望，盡己所能上報陛下”。

“好好好”，傅堯撫掌，悠悠笑道：“愛卿真是深明聖意。”

其後，這位陛下顯然不欲多言，江凌也就識趣地告退了。外面雪勢變小，粉屑似的。積雪沒過馬蹄，踩上去吱吱嘎嘎作響。行至承安門，江凌恰好看見沈府馬車遠遠而來。江凌一扯韁繩，調轉馬頭避開，轉道回府。

翌日朝上，登聞院官員具言城南布衣何顯達狀告樞密使江大人勾結謀反之事，並呈上奏疏。滿朝文武盡皆大驚，帝覽奏後久久無言，良久問道：“江大人有何分辯？”

江凌屈膝跪地，沉聲道：“臣，無可分辯。”寧王已死，此事難以證實，委實百口莫辯。

沈斯突然跨出一步，“江大人與寧王殿下並無往來，滿朝文武誰人不知；若說往來……”他話音一頓，“其實大有人在，莫非這些大人都參與了謀反不成？”若依他言，此事牽連甚廣，京師霎時間便會腥風血雨流血滿地，韓之敬左膝一屈，便即跪倒，“陛下，微臣請旨，徹查此事。如此案無有分明，不得水落石出，臣甘願提頭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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