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涵抬起頭，迎著他的目光。他和軒轅漠自相識以來，兩人磕磕絆絆地已是度過了超過十年的時光。誰能想到，當年中秋夜那一瞬的目光交錯，會讓他們往後的人生有如此的羈絆？

那次的中秋宮宴，辦的並不奢華。因為那時慕風剛剛結束了和夜良的一場大戰，雖然勝了，但為了彰顯所謂的“大國風度”，軒轅皓再一次地選擇接受夜良的降書，並送給夜良足夠吃一個秋冬的糧食。這直接造成了慕風國庫吃緊，以至於軒轅皓下令當年的中秋宮宴一切從簡。

君臣飲宴基本都是千篇一律，無非就是大臣對君王歌功頌德，君王笑著舉杯與大臣一同共飲。那次的中秋宴也不例外。席間大臣無不誇讚先帝在夜良一戰中運籌唯握，決勝千里。一人稱讚一片附和。然而就在這成片的附和聲中，蕭君涵的目光無意間撞上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桀驁不訓，豪放不羈。有對眼前溜鬚拍馬眾人的濃濃鄙視，也有胸中有宏圖卻無處施展的深深無力，甚至還有幾分殺意。那殺意在每次提到夜良的時候，更甚。

這人正是坐在軒轅皓下首的太子軒轅漠。夜良於慕風的百姓而言，就像是壓在頭頂的一大片烏雲，黑沉沉的讓人覺得透不過氣。就因為夜良的屢次進犯，使得百姓的日子愈發艱難。雖然蕭君涵生活的地方並不靠近邊境，不用受戰亂之苦，可是一年比一年重的賦稅，卻也壓的百姓直不起腰來。因此就算在場的大臣將慕風的這次勝利誇成花，蕭君涵也沒有感受到這其中的好。百姓的想法很簡單，要是沒有夜良，他們的日子是不是就會好過一點？可是要怎麼才能讓夜良徹底不再來犯，百姓卻不知道要怎麼做。夜良像一塊滾刀肉，除非整塊挖掉，這點所有人都知道，但是所有人也都不敢提起。畢竟從上位者到百姓，沒有人希望給世人留下殘暴不仁的名聲。可那日，蕭君涵卻從軒轅漠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堅定，那種為天下蒼生，為了家國安寧，不惜捨棄所有的堅定。那雙含著殺意的眼睛，不僅沒有讓蕭君涵覺得害怕，反而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彷彿透進陰霾的一縷陽光，雖然還不夠強，不足以驅散厚厚的雲層，可卻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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